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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色卖身 第六章 作者:凌筑

  收了个丫环却像受罪!

  “起来啦,那么大的人还赖床,一岁婴孩都比你勤劳。”梦君使劲一扯,裹着厚被正熟睡中的李威被硬生生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挖起。

  “搞什……”他感觉身上一凉,冷风透骨,不自主的打个哆嗦,睁开眼觑了觑着一旁正在整理房间的梦君没有表情,将舌尖的吼声咽回嘴里。

  谁家主子是看丫环脸色,大概只有他!

  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晦暗不明,他打了个呵欠,转开话,“现在什么时辰了?”眼皮沉重得直往下掉。

  “卯时刚过。”声音不高不低的回应。

  “还早,再让我睡一会。”李威蜷缩着身子翻进床榻内侧。

  “李公子,你不起床,我没办法整理床铺,还是说等会你要自己折被?”梦君双手环胸,俯看着贪睡的他露出孩子气的一面。

  李威咕哝的虚应,也不知道是否听见,不过她倒是听到熟悉的鼾声。

  他睡着了!

  真服了他,这么冷的天气这样也能睡?梦君望着他蜷曲得像毛毛虫的身躯,摇头深叹,将厚被盖回他身上。

  来相国府这些日子以来,她每天和他相处,气他欺骗戏耍,她从没摆好脸色给他看,而他不知有愧还是脾气太好,住她大声吆喝也不敢应嘴,惟惟诺诺得像小媳妇,而她却变成众人口中的刁奴!

  这时敲门声响起,梦君赶紧去开门,见门外站着她魂牵梦萦多日的斐玉楼,她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。

  书中绝色美男正活灵活现的站在她面前,她痴迷的呆望着他,血液兴奋的沸腾。终于见到了她的梦中情人!

  “你好。”温煦轻柔的嗓音就像春阳间沁透她心窝,她感觉脸颊热呼呼的,“请问我可以进去吗?”

  “啊……什么?”她从惊喜中回神。

  斐玉楼不觉莞尔,不厌其烦的再问一次。

  这小丫头他从未见过,至少在李威身边千娇百媚的莺莺燕燕中没有一个像她,清灵秀气,小巧俏丽,就像轻灵娇小的喜雀儿让人爱不释手,无怪李威被射中红心。

  从大总管口中得知好兄弟收了个丫环,本不介意的,在不经意听到那丫环让李威屡屡吃瘪,任她欺压没有怨言,甚至还纵容她为所欲为,怎么不叫斐玉楼惊讶,脑海不期然闪过那位茅房姑娘。

  于是,一下朝,他便来探视这位受女劫的哥们。

  “噢,对不起,相国大人,快请进。”美男子跟她说话,喜悦在她胃里跳跃,她激动得几乎要压住自己的手才能忍住不颤抖。

  斐玉楼从容的走进门,“我已经从总管那听说,你就是府里新来的仇姑娘,更是百闻不如一见,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
  梦君腼腆一笑,“相国大人,你太客气了,叫我小梦就好。”

  看来他已经不记得在森林里救过她的事,想也是,她那时候跌得满脸土灰,一身狼狈,他怎么可能还认得出来。不过,能亲眼看到俊美无俦的斐玉楼,她就心满意足了。

  “请坐、请坐!我给你倒茶。”她手忙脚乱的端椅子,又是奉茶。

  自桌上拿起茶壶倒了倒,没水?怎么在这节骨眼给她出糗!她看了眼壶嘴,摇了摇茶壶,它很不给面子的滴出两滴茶渍,她只好打开壶盖,壶里只剩茶叶渣。

  她不好意思的干笑,“没茶了,真不好意思,一早忘了去添茶,你等等,我马上去换。”

  “你来干吗?”李威口气不善,吝于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,叫她做什么老是臭张脸活像欠她债似的梦君,对初次见面的斐玉楼却热忱亲切,有求必应,她到底有没搞清楚谁才是她的王子。

  “你不是还想睡,起来干吗?起来也不会多加一件衣服。”正准备抱茶壶去厨房换新茶的梦君回头,只见从内房走出频频打呵欠的他穿着单薄的白衫,更衬托他高大魁硕的身形。

  听她关切的话,李威脸色和缓下,“帮我更衣。”他伸直双臂。

  瞧他像争宠的小孩般想抢回梦君的注意力,斐玉楼忍俊不住想狂笑。这还是第一次看好友吃醋的模样。

  “自己穿,又不是病入膏肓躺在床上不能动。”梦君没好气的瞪着挡去她欣赏美男子视线的李威。

  “你是我的丫环,你不先伺候我却去招呼个外人。”

  “你似乎搞错了吧,这里是相国府。”他才是外人!

  “我不管,你现在就去把我的衣服拿来。”他摆出主人架式,老虎不发威,被当成病猫。听在旁人耳里却像任性的小孩使性子。

  她皮笑肉不笑,“等你躺进棺材我会帮你穿寿衣。”

  “你好大的胆子,敢咒我死。”李威沉下脸。她难道不知道她随便一句话都可以让她身分首离!可是他却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纵容她?他想或许是因为忌惮身份泄漏的后果,因此任她爬上头。

  “谁说棺材不能躺,我就见过有人把棺材当床,你要睡我还可以免费送你几副,每天换着睡。”梦君翻阅过的中外古今图书不知凡几,西域番邦流传吸血鬼等这类书籍也有涉猎,还有骇人耸动的图为佐证。

  “还有我胆子本就不小,否则谁还能每天看你这张阎王脸而不被吓出病?闪开啦!”她一古脑儿的推开他。

  “我这张脸又怎样?”

  “要听实话?”

  李威点头,猛然想起她嘴里吐不出象牙,正想说不必讲了……

  “建议你与其戴面具遮丑,不如等下辈子换张脸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他脸色铁青。

  “我没空陪你发疯。”梦君送他一记眼,转向斐玉楼时上甜美的笑靥,“相国大人,我先去沏壶茶。”

  “没关系,小梦,我不渴,你先去帮几近残废的李公子。”他忍着笑,看着额头青筋已经快爆裂的李威。

  “是,相国大人。”她放下茶壶,不甘愿的回睨了眼李威。

  “我几近残废?你这假君……”他陡高音量,喷火的火山眼瞪向像只狐狸的斐王楼,话没说完却被人拖着走。

  “李小公子,请随我进内房。”臭胡子,害她没时间欣赏美男子,这笔账她会好好跟他算!

  ?    ?    ?

  听着屋内传来凄厉的哀嗓,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发生什么凶杀命案。

  坐在外房的斐玉楼吩咐下人换来新茶,送上早膳,据说李威常常可怜得自己上厨房找吃,原因是他的丫环忙碌得忘了给他送三餐和换茶,至于忙什么,他也不清楚。

  “啊!”

  “拜托,这样也叫,猪被凌迟也没你叫声恐怖。”

  “你是想勒死我?”

  “谁叫你那么长那么高大,自己有手有脚还要人伺候,帮你弄这弄那,我的手很酸耶。”

  “自己发育不良,见不得人比你高。”

  “小人之过也必文。”

  “教亦多术矣!予不屑之教诲也者,是亦教诲之而已矣。”她搬出孔子骂人,他不会搬来孟子吗?可恶的家伙,暗谕她不洁身上进!“有人于此,其待我以横逆,则君子必自反也:我必不仁也,必无礼也;此物奚宜至哉!其自反而仁矣,自反而有礼矣,其横逆由是也。君子必自反也:我必不忠。自反而忠矣,其横逆由是也;君子曰:此亦妄人也已矣,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,于禽兽又何难焉。”跟个狂妄无知的禽兽又何必计较呢!

  “仇梦君!”话迸射出牙缝。

  “我记忆没你差,不需要你提醒我的名字。好啦,看起来穿上衣服还算是人模人样,还能见人。”她噙着嘲弄。

  蓦然外房传来一声打雷似的爆笑声。

  李威和梦君面面相觑的步出内房,只见风度翩翩,气质优雅的斐玉楼此刻没有形象的拍桌大笑,笑到眼泪都流出来。

  梦君一阵错愕,“相国大人,你还好吧?”

  “他中邪了!”李威没好气,听他吃瘪,他挺乐!

  “中邪?”梦君凝神一瞧,“相国大人面色红润,紫气阳刚显贵相,双目如炬蕴光华,看起来很正常嘛。”

  “小梦,你还会看相?”斐玉楼敛起了笑和眼中锋芒,这丫头不能小觑。

  “略通皮毛。”她羞涩的道:“改天有机会帮相国大人瞧瞧。”

  “叫我斐大哥吧。”他淡然一笑。

  “相国大人,这样不太好吧,礼不可废。”她表面故作为难,却心跳如擂鼓,乐得快飞上天。

  李威没漏失她望着斐玉楼时那含羞带怯的娇态,看她视线停在斐玉楼身上,全然忘了他,他胸口冒着白热化的酸气。

  “以后就当相国府是自己家。”

  “相……斐大哥,你人真好。”

  “等等,你好像是我的丫环。”李威咬着牙脸颊肌肉绷紧。

  “没错呀!”梦君羞赧的看着梦中美男,喜孜孜的心情形露于外,浑然未觉身旁脸色发黑发臭的李威。

  话字齿缝迸射出,他气得皱眉,“为什么我叫你做什么,你都要持反对意见,而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?”光想到她眼中从来没有他,而斐玉楼一出现就攫获她所有关爱瞩目,那他这些日子对她百般容忍,百般退让是吃饱撑着?这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。

  他脸色似乎不太好,梦君眉黛颦起,“这里是相国府吧?”

  他生硬的点点头。

  “那么请问我领谁的薪俸?”

  “相国……可是你是来服侍我的。”

  “那请问李公子,你对我的伺候有什么不满?斐大哥在这,你有什么冤屈尽管申诉,不足的我还可以帮你补充说明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降下的火气陡升!

  “没话说,就请闭上你聒噪的大嘴,别像个受凌虐的小媳妇般唉唉叫,我在跟斐大哥说话。”

  “哈哈!”斐玉楼再也忍不住的抱肚子大笑。

  他们的确是一对活宝!

  听到主子迸出百年难得听见的大笑,门外守卫却是忧心忡忡,不知道房内发生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,又不敢擅闯进去。

  这一天相安无事!

  ?    ?    ?

  自从见识到梦君和李威这对冤家斗嘴的精采景况后,斐玉楼三不五时来登门造访,当作公事闲暇之余的消遣。

  “早呀,李兄。”斐玉楼微笑的踏进门。

  “你来干吗?”

  “怎么不见小梦儿。”

  “闭嘴,谁准你这样称呼她!”他的话让李威熔心到想反胃,每回他叫她名字,她只会白眼给他!“一早火气那么大,啧啧啧,你脸上怎么有五爪印,是给猫抓到的吗?”斐玉楼张着好奇的眼,眼角的皱纹泄漏了笑意。

  “关你何事!”李威刚毅的脸庞浮现狼狈的潮红,这是得寸进尺的下场。

  一早被硬生生从美梦挖起床,频打呵欠之余,视线不自觉的投向正整理房间的梦君。灿烂的晨曦穿透白纱窗棂,在光线的映照下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反射在墙上,拉长了影子延伸到床榻,灼热了他的脸庞,而她那美好的胸形影子就贴在他脸颊上,他顿觉口干舌燥。

  回想起跟她在客栈中那一夜,向来不沾良家姑娘的他险些要了她,她甜美的味道令他欲望贲起。

 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头舔舔了干燥的唇,张着嘴仿佛就可以含住她那丰满的尖挺,忘形的伸出双臂一揽,仿佛可以抱住她。

  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真的出现在他怀抱中,头埋在她双峰里,倏地,一个火辣的锅贴送上他脸颊,惊回他的失神。

  “你干吗?”

  他才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梦君走到他身边,他反射的就抱住她,然后连偷香都没来得及,锅贴便送上脸。

  她撂下狠话,“把你恶心的脏手拿开,在客栈的账还没跟你算,你别以为当我主子就可以为所欲为,想当太监别客气,我会很乐意成全你。”

  斐玉楼忍俊不住的问:“要不要拿寒冰石敷一下。”

  “一早黄鼠狼给鸡拜年。”李威悻悻然。被女人打是破天荒头一遭,被同个女人也是平生第一次。

  “欲求不满的鸡倒还是第一次见到。”斐玉楼绕着圈打量他。

  “斐玉楼,你要不要就地挖个墓穴?”他抡起拳头。

  斐玉楼机警的飘然退后,“君子动口小人动手,也只有小梦姑娘受得了你的粗暴野蛮,算算你年纪也老大不小,你不赶快把她定下来,小心她被别的男人抢走,到时你只能夜夜抱棉被靠万能的双手。”

  “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。”李威逞强的装作不在乎。

  “我只是好心劝你早点定下来,这样你娘也不会三天两头逼婚逼得你快上吊,一番好心被当驴肝肺。”

  “你的心早给狗啃了。”想到能拥有她,理所当然的行使丈夫的权利,他莫名胸口热呼呼的跳动,有点跃跃欲试。

  “唉呀,怎么说得那么难听,兄弟我是特意来关心你后半生的性福。”掌握在小梦姑娘的手里。李威脸一沉,不愿被这狡猾的狐狸窥破心思,“这是我跟她的事,不劳相国你费心,相国你操劳国事,日也操夜也操,已经肾亏了就赶快回去多躺着休息,药多吃,话少说。”

  “李兄,我还比不上流连百花丛中采花高手的你身经百战,看你气色那么差,是不是大夫没把你医好,要不要我介绍宫廷御医给你?”

  两道充满杀气的凶光扫至,“你想打架吗?”

  “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,禁不起你的一击。”斐玉楼佯装惶恐的模样,退后三步。

  “我替你订做的棺材正好派上用场。”再装死咩!

  “你在干吗?”陡然出现的抽气声介入他们之间,一盆水泼上了李威的脸。

  梦君难以置信这野蛮人居然想对她梦幻的美男子动拳头,要是给他打坏了斐玉楼的脸,她到哪去找比他更完美的美男子?

  瞬间吹来的冷风凝结了湿透的衣裳,李威打了个冷颤,抹了把脸,话自齿缝迸射出,“仇梦君!”“年纪大了就得需要多念几次才记得住,可怜的臭胡子。”

  “你这女人搞什么!”咆哮震耳欲聋,掀翻屋顶。

  “帮你灭火。”端来的洗脸水派上用场,没用结冰的河水来泼已经厚道!

  “你……”不是巴掌就是泼水!

  “哈哈!”一旁的斐玉楼爆出笑声,开启一天的早晨。

  ?    ?    ?

  “死胡子、臭野蛮人、没品、下三滥……”梦君一路咒骂,一路拐进厨房,“啊!”在转角处差点和人相撞!

  “对不起。”迎面一个黑色头颅含歉的低垂着。

  “我才要道歉呢。”想不到她个头已经够娇小了,还有人比她更玲珑,“你好,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?”

  黑色头颅颤巍巍的抬起,怯生生的问候,“小梦姑娘你好。”

  “你知道我?”她恶名远播!“啊,我想起来了,你是厨房李婶的远房亲戚,那个叫什么小茵的对不对?”

  小茵腼腆的点点头。

  “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,你好呀!”

  她头垂得更低了,脸颊泛红晕。

  “说说话呀,别那么害羞,我又不会吃人。”看她惹人爱怜的娇羞模样,梦君自然而然想亲近她,“你今年几岁?”

  “二十。”她嗫嚅的吐出蚊纳之音。

  “真的假的,你比我大?”外表真的会骗人!

  小茵羞得抬不起头,绞扭着衣角。

  “你在厨房工作很辛苦吧,都是粗活,要不要跟我换?”小茵激起她少有的保护欲,谁叫山寨里姐妹每个都比她高大,就连笨蛋好吃女都比她壮硕,害她摆不出姐姐威严。

  “对不起……我要去忙了,大娘在等我。”

  “好吧,你去忙,有机会我们再聊。”

  小茵迅速躬身大礼后探小碎步快速逃离,活像见了鬼。

  难得遇到比自己娇小荏弱的女孩,即使虚长自己许多,她就是忍不住想多照顾她以偿没当过姐姐的瘾。

  “仇梦君!”气势磅礴的吼声穿越长廊,传到厨房,拉回了梦君的迷想。

  这杀千刀的臭胡子!

  才给他一点好脸色,他就给她开染坊。

  梦君想起今晨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拥抱,脸颊滚烫如着火,心脏猛烈撞击胸口,要是她不赶快推开他,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不过,就算不想看到他那张丑脸,还是得面对他!但愿这一天能平安顺利,她由衷希望。

  ?    ?    ?

  乾坤浩浩,晴空万里。

  梦君自厨房里提出一篓用竹篮装盛精心料理的膳食,免得李威可怜的饿死床上全是她的错。

  “梦君姑娘。”蓦然有人叫住她。

  她停下脚步,“左大哥。”

  迎面走来正是久未碰面的左方,听说他出外办事去,手提着包袱,似乎是风尘仆仆的刚回府。

  “真的是你,你真的来相国府工作。”

  “嗯,托左大哥的福。”梦君嫣然一笑。

  “抱歉,这阵子相国托我去调查一些事情,今早才赶回来,连包袱都还没来得及卸下,也没能帮上你什么忙。”他搔播头。

  “左大哥,你已经帮我很大的忙,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机会进相国府工作。”她感激的望着他,浑然没有暗处一双冷惊猛锐的黑眸正阴恻恻的盯着相谈甚欢的他们。

  “这没什么啦……”一股寒栗自左方背脊窜升,他反射的侧头梭巡了下,却什么也看到,或许是他多心了。

  “怎么了?”

  “没事。”他回头朝梦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“对了!你在厨房的工作还过得去吧?”

  “呃,我不是在厨房,我是……”她踌躇得不知该怎么说才好,忽然平地响起一声雷。

  “仇梦君,你在干吗?”李威久等未果,只好自己出来找人,远远却见她在长廊中跟斐玉楼的手下有说有笑,荏厉的浓眉打了好几个死结,“慢吞吞的,乌龟走路都比你快。”

  那刚刚芒刺在背的感觉更近了。左方回头乍见臭着脸的他,怔忡了片刻,赶紧恭敬的一揖,“王……李公子。”失神的险些错口,即时硬拗口转回来。差点忘了大总管交代在府里内得称呼李威李公子。

  梦君没听见,只是瞟着那夹杂着排山倒海怒火朝她而来的家伙。真不知道他又怎么了?

  他冷漠的朝左方点了下头,气呼呼的面对她咆哮,“你还有闲工夫在这跟人聊天,我的午膳呢?”

  她对每个人都笑容可掬,惟独对他不假辞色恶言相向,不知是他上辈子欠她还是他有被虐待狂。天知道他干吗还自找罪受,他明明可以把她开除,甚至以她冒犯无礼的态度将她送进天牢!

  “叫那么大声干吗,怕别人不知道你嗓门大。”她没好气的端高了竹篮,“饭在这呢!”

  左方左看右看,小心翼翼的求证,“梦君姑娘,你怎么会去伺候李公子,你不是在厨房吗?该不会府里谣传那个野蛮丫环就是……”就连相国也礼遇她三分,让人不禁猜想她到底是何方神圣,没想到竟是她!

  “左大哥,你也听说啦!”梦君尴尬的一笑,看来她的恶名昭彰已在相国府内驰名,全拜臭胡子之赐,谁叫他老是动不动惹火她。

  “嗯,我家相国对你印象深刻呢!”

  闻言,她惊喜的眼睛发亮,雀跃得忘了一旁面覆寒霜的家伙,“真的?相国怎么说我的?”

  “你可以去问相国。”左方点点头,看着毫不掩饰脸蛋浮现少女梦幻情怀的梦君,有点同情她身旁快变喷火龙的李威。

  “人家会不好意思啦!”

  见她少女的娇羞浮在脸上,对李威而言却是青天霹雳。莫非她心有所属?

  一口闷气哽在他胸口,“走,跟我回去!”他拉起她的手。

  梦君试图挣开他强而有力的大掌,“等下嘛,我还想跟左大哥聊聊。”她还想多了解一下斐玉楼。

  “你那么喜欢聊天,回去我跟你聊。”李威爆吼,他明明可以走开,就是不知为何脚生了根。

  “呃……梦君姑娘,你先去伺候李公子用膳,晚一些时候,我再去找你。”左方扯着笑。真的太猛,居然敢跟王爷顶嘴?

  “好,记得喔。”她甜甜一笑,满心漾着喜悦。

  看她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,却当他不存在的模样,愤愤不平的李威抓着她就走,也不管他动作有多粗鲁。

  “慢一点,你走那么快干吗?饭菜会洒掉。”

  该死的,为什么她能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,然后像个没事的人拍拍屁股走开?在她心中他到底算什么?李威脸部冷硬的线条郁积着阴霾,平静得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
  “全都给我退下。”平静斥退守卫,他甩上门。

  “真是的,又不是抢着去投胎,那么急干吗。”梦君顾着竹篮里的饭菜,根本无暇去注意他脸上表情变化。

  匆忙被揪回了房里之后,她便迫不及待的将竹篮打开,果然只见碗盘东倒西歪,所有饭菜成了残羹菜渣。

  她气呼呼的道:“你看啦!都是你,全洒光了,害我白跑一趟啊,你……唔。”猝地李威攫住她手腕,使劲一带,她跌进他怀中,她来不及惊呼,狂猛的吻立刻覆上她的唇。

  他在干吗?梦君圆睁着眼眸,此刻她脑袋空白一片,似乎所有的思绪和理智全失去,包括她的力气,只觉得全身热烘烘的,两腿虚软无力,不自觉的抓着他肩膀依靠。

  天哪,他有多久没尝过这美味,她的唇比他吻过的所有女人还要甜美甘醇,就像品酌希有的葡萄美酒。

  感受到紧张害怕自她掐入他刚硬肌肉里的小手传来,对他无关痛痒,他放柔了吻,抱着她贴靠着自己身体。感觉她的心脏在他怀中鼓动,她温热的气息充塞他的呼吸,渴望这甜美的味道仿佛等了好几百年,他想念她的吻,想念她柔嫩似婴孩般的肌肤。

  原本他只是想惩罚她,谁知沦陷的却是他,沸腾的血脉贲张,全汇集到下腹,他感觉体内的炽热欲望如猛兽破闸而出!

  梦君怔忡之余忘了抵抗,感觉她的贴近,李威微松了对她的钳制。舌如翻江蛟龙般长驱直入,炽热的火苗在她嘴里点燃,她觉得头好昏、心跳比打雷还大声。

  “我要你!”沙哑磁嗓在她耳后根舔吮。在这一刻他知道他完了,他栽在这刁蛮的丫头手里。

  “显然我来得不是时候。”斐玉楼站在门外,饶富兴味的看着吻得难分难解的两人,“我等会再来,你们继续。”转身离去。

  “啊!斐大哥。”梦君愀然变色,急推开兀自吻得忘我的李威。

  李威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上,痛的不是屁股,而是他的自尊,没错过她酡红的脸蛋浮现的局促不安,如受电击般的心头一震,他看向英俊飘逸的斐玉楼,然后看着一脸娇羞的梦君。

  没来得及追上斐玉楼,站在门边眼睁睁看他玉树临风的身影消失,梦君懊恼又沮丧的直跺脚,“不是这样的,我跟他只是……”完了!她竟然被梦中情人看到跟他接吻。

  霎时,李威明白了她为何会出现在这?嫉妒啃噬他的心,愤怒如野火燎原般在他胸腔燃烧!

  梦君恨恨的瞪了地上的他一眼,“该死的,都是你害的啦,现在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。”她愤愤离去。

  更气恼的是她对他的吻居然一点也没有抗拒,而且还很心动。至今心脏仍急遽的跳不停,唇齿间还残留他浓郁的麝香让她意乱情迷,点燃她体内异样火焰。

  她是怎么了?这臭胡子害得她一点都不像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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