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驯服罗刹女 第三章 作者:娃娃

  罗刹究竟该生得什么模样?

  在乡野传闻里有两种说法。

  一说在海外之域,婆利之东有个罗刹国,其人朱发黑身、兽牙鹰爪。

  听说那里的城墙是用墨般的黑石头砌盖成的,那个国家里的宰相耳朵反著长,鼻子有三个孔,眼睫毛又密又长,像是挂上了帘子。

  总之呀,就是人人生得狰狞丑陋、奇奇怪怪,并且脾气很坏。

  怪的是,官愈大者还愈丑,官愈小者相貌还比较能看,但当地人偏以丑为美、以美为丑,与中原人的审美观全然相反。

  另一种有关于罗刹的说法,是说罗刹鬼乃天竺神话中的恶魔,传闻他们能够化身变成种种形相。

  如犬、鸟、秃鹰,又能变为其人之兄弟、姊妹、妻子、丈夫等而不被发现,甚至还能化形为美妇去残害人命,此种罗刹鬼,男为黑身、朱发、绿眼,女则为绝美妇人。

  宁为臣并不知道他即将要见到的这一位,会是属于哪一种。

  但若依他方才在厅里用膳时所听到的说法,唯一可以确定的是,这位被封为“鹿鸣罗刹女”的聂小鱼大小姐,脾气应该不好,且还是相当的不好,而这正是她会被人封为罗刹女的由来。

  宁为臣轻悄悄地来到梯下,正准备往登上二楼,不消回头,他就感觉到了身后有群自以为躲得不错,等著瞧好戏的妖精鬼怪。

  他还能够确定那里头肯定包括龟总管、蛙嫂,以及一个被人唤做婳儿小姐,好生爱笑,听说是姬商的表妹,也是个狐妖,他却觉得还比较像是跳蚤精的活泼淘气小姑娘。

  边登楼时他边付想,不知道罗刹女的平日消遗会是什么?他又该用什么主题和她聊开,方能投其所好?

  是练刀、使剑、玩流星锤?朝著葫芦射飞镖?

  还是趴在桌上肢解耗子、小青蛙?整蛊苦命的小动物?

  搞不好那些写在菜单上的妖怪点心,就是出自于她的创意灵感。

  就在他膳中思绪翻腾时,陡然一阵筝音悠然的由楼上傅下,事为臣不禁愣住了。

  筝音?罗刹女竟然会弹筝?

  老实说,这比听见里头传出杀鸡杀鸭或是痛哭求饶的声响,还更让他感觉到惊讶。

  但那真是筝音没错,虽然他对于音乐只是个门外汉,却也听得出来弹得不错,铿锵、顿挫、抑扬、柔和、幽美一项不缺,或许还称不上是天籁,但至少已经能够如行云流水般地悠扬,让人听来身心舒畅。

  筝音掩去了足音,宁为臣悄悄地登上二楼,他站在门外伸出手,正想叩门时,却突然听见里头嘎地一声尖响,筝音中断。

  不用别人来解释他也听得出来,这个音,弹坏了。

  接下来又是一嘎、一嚏、一嗤,甚至是一长串的ㄍーㄍー嘎嘎叽叽歪歪了。

  于是乎,那原是柔美的筝音竞成了杀鸡宰羊的刺耳噪音。

  这个音不对,那个音定调,很明显的,大小姐她因为练得不顺而生气了。

  原本聆听欣赏的俊睑浮上了微窘的神色。

  宁为臣收回欲敲门的手改去摸下巴,认真思考著是不是该改天再来,免得此时进门肯定要遭殃。

  听人琴音便可知其修养,里头这位聂大小姐的脾气,比超前一阵于死缠著他不放的方婇凤,只可能会更差,而不可能会更好的了。

  虽想要走,但还来不及迈开脚步,刺耳的嘎音却先一步停止,替换上的是弦断木破的爆响,接著门板哐当晃震起来,被一股蛮力由内而外地砸出了个大洞,并由破洞里飞出了一样物事。

  那是一只筝身断成两截,十三根弦全被扯断,压根看不出它曾经是一具筝的筝了。

  果真是个罗刹恶女!宁为臣苦笑。也罢,既然对方性子如此直率,既然她连门都给搞坏了,那他索性省下礼数,不请自入了,管他龙潭虎穴,也总要闯过了才会知道。

  破了个大洞的门扉先是开后是关,在眼睛适应了室内的亮度后,他看见那位刚砸完了筝,此时一双藕白小手上又高举著梨木筝架,正准备再度出手的少女。

  面面相觑、大眼瞪小眼,宁为臣从少女那双大阵中捕捉到了讶色。

  她惊讶著有人会不怕死地敢在她发飙的时候进屋里,惊讶的情绪让她暂时停住动作,甚至还有些忘了自己原是想要做啥了。

  利用著这难得的空档,宁为臣终于能够瞧清楚她,并朝她露出示好的微笑;这笑容是打他成年后就所向无敌,会让女人腿软并心跳加速的俊魅微笑。

  但此时他的笑,却让她发愣更甚,像是看到个下怕死的疯子。

  趁她发愣时,他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,若非此时那张小脸上漾著骇人的戾气及蛮劲外,她其实生得还不错,且是下错得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。

  少女有著大得出奇且澄净无垢的双眼,她的眼睛让他联想到万里无云时的朗朗晴空,干干净净,清清灵灵,就算是时有乌云,也遮不去她的灵秀。

  按那模样看来,她顶多只届人类的十六、七岁,樱唇如点,眉目似画,一头乌亮柔丝松松绾成懒髻坠在耳畔。

  她一身白裳,肤如凝脂,虽然她脸上还满载著戾气,但如果换个角度欣赏,其实会觉得这个样子的她,另有一种刁悍混著骄纵的可爱,真情实性的……可爱。

  就在宁为臣忙著打量聂小鱼的时候,她已回过神,并且放低手上的筝架。

  将东西放低?

  莫非是他的魅力及笑容生效了?

  他这么猜测,却在下一瞬间换上狼狈的神情,整个人迅速趴下,因为那只筝架已转了方向直直朝他飞了过来。

  原来她放低筝架,是为了要转个方向,改变瞄准的目标,而不是被他的笑容所感化影响。

  宁为臣及时避过了攻击,回头看见那只筝架在他身后摔了个稀巴烂,他忍不住微冒冷汗,如果方才他没来得及闪开,那么成了堆烂柴的,就该是他了。

  见聂小鱼毫不犹豫地又伸手去捉东西准备丢他,他忍不住出声抗议。

  “你不觉得在砸死一个人之前,好歹该知道他姓什名谁,所为何来,将来也好编排纪录,留榜作念吧?”

  “完全不需要!”

  聂小鱼抬高纤巧下巴冷冷回答,明明声娇音软,却偏偏出手狠辣,一个转身后,又是个六角陶凳朝宁为臣飞了过来。

  “凡是会在此时不经通传便在我面前出现的陌生人,一律都是这个该死的下场。”别当她懒得插手管事就是个笨蛋,会不知道姬婳那只贪看热闹的狐跃,联合著龟叔在她背后干什么勾当。

  是的,她是火气大了黏,耐性差了点,脾气坏了点,但还不至于沦落到得以采阳补阴的方法来转换性格吧?她是恶猫,而不是骚狐狸的,知道吗?

  宁为臣啧啧作声,惋惜地看著那只上好陶凳在他身前跌个粉碎,却在发现她扔的东西都只会落地,而不会不小心砸到另一旁摆设架上的东西时,一个念头快速闪过他脑海,他决定使出险招。

  他快奔至摆设架边,伸手捉了只放糖的可爱小瓷盅,侧过身便往聂小鱼身上砸过去,且还学她那样砸得毫不留情亦无半点怜香惜玉,力道扎实,不客气也绝非玩笑。

  “你!”既惊讶又愤怒,但又下得不狼狈闪避他的攻势,头一回在发蛮时遇到挫折,尝到了失败滋味的聂小鱼无法置信地瞪著他,“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?”

  “没做什么。”

  宁为臣笑笑耸肩,却在说话问再度伸手捉了两样小东西握在手上,左右开弓一起丢,目标一致地全往聂小鱼身上招呼过去。他看得出她神情一慌想去接,却因来得太快,且又是左右一起来,让她失败了。

  “这叫做投桃报李,又叫做有样学样,反正这屋里的东西全是你不想要的,也都不知道要爱惜,那么还不如由我来帮帮你,你砸我,我砸你,嘿嘿!人生多么美妙。”

 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  聂小鱼跳脚,生气地开骂了。

  “你算是什么东西?又怎么可以这样?我房里的东西向来只许我砸不许别人乱碰的……尤其是那边架子上的……住手!你快给我住手!听到了没有!”

  她边怒吼还得边留神,因为转眼问又是接续下断的飞物朝她这里招呼过来,幸好她手脚也快,接著了几个,但自然是无法接下全部,十个里有五、六个摔成一地碎片。

  这下可好,她光顾著接就手忙脚乱了,哪还有办法拨空去抓东西扔砸对方?只好扯开嗓门大吼:“住手!你快给我住手!听见了没有!”

  听见是听见了,但……哼哼!谁管你呀?

  宁为臣得意坏笑,道爷我扔得正起劲呢!真不知道原来砸东西竟是如此有趣的游戏,也难怪聂姑娘你会乐此不疲了。

  “住手!放下我的八仙过海谢篮!”

  乒!

  “你找死啊?,那是我的麒麟木雕!”

  乓!

  “快给我放下,如果你敢动我的宜兴紫砂壶,我就……就……”

  唰唰唰!散!

  “我说真的!放下我的白玉狸猫盘!”

  砰砰!哗哗!

  手上虽忙著干坏事,但宁为臣的眼睛可没错过聂小鱼脸上的每个反应,清楚看见她由讶到怒再到慌,最后则是转成焦躁不安的神色。

  原来这罗刹女只是舍得毁坏桌几门窗,但对她的私人收藏摆设及小玩意,她可是紧张得很:原来那只是个外强中干,外表莽恶,内心脆弱柔软,却是打死了也不愿让人看出的罗刹女。

  愈是紧张才是愈有杀伤力,今日就非得逼她向他认输求饶不可!

  宁为臣再度伸出手,这一回让他看上的牺牲品,是一只鱼篮观音白玉佛像。

  “放下!快放下!我求……”聂小鱼发出了大叫,但话未说完便咬住了尾语,她不求人的,她差点忘了。

  虽然咬住了话,但此时她的神情已不单是紧张,而是可以被归为害怕。

  罗刹女也会懂得害怕?宁为臣眸底暗暗升起饶有兴味的好奇。

  “为什么要放下?”他坏心地笑著,右手故意将白玉观音高高举起,“因为这个东西……对你很重要?”

  废话!那是我娘还在世的时候,最喜欢的一只观音玉佛像了,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……是这尊观音面目慈祥姣好,和她娘亲生得……很像。

  宁小鱼在心底呐喊,却是死也不会让这种形似示弱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。

  她宁可表现得很凶,情愿看起来很蛮,因为唯有这样,才不会让人看穿她隐于内在的脆弱,以及那也会感觉到孤单害怕的荏弱一面。

  捺下心绪,她放声大吼。

  “不!它一点也下重要!我只是不许有人在我的地盘上……啊——不要!”

  宁为臣猝然松开右手,聂小鱼一边冲上前,一边双手捂面尖叫,甚至在不知不觉间,眸底已漫生起了雾气,却在下一瞬间看见他的下一个动作——他用左手接住那只鱼篮观音像。

  “你在撒谎!这个东西对你明明很重要。”

  宁为臣得意洋洋地以单手拿著鱼篮观音像,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上轻抛,刻意不去看她氧得微颤的身子,;及那已在她眸底凝聚成形,正在被她用力想眨掉的水雾。

  “你性子骄纵,心情不好就乱砸东西,一不高兴就将对方毫无尊严地踹飞出去,无视于他人为你的怒火收拾残局的辛苦,也从不考虑或在乎过别人被你伤害时的感受,现在,你终于领会到那种害怕被伤害的滋味了吗?”

  说得真好!若非手上还捉著东西,宁为臣还真想为自己用力鼓掌。

  原来他该去当夫子而非当道士,瞧他说得多好、多正气凛然!

  瞧那只蛮妖像是已被他的话给感动得转过身,垂低著螓首及纤肩,在乖乖认错后悔了。

  “算了,别自责了,人非圣贤……嗯,妖亦通用,孰能无过?”

  他边出声劝慰,边将鱼篮观音恭敬地搁回架上,然后举步朝聂小鱼走过去。

  “你只要知道错,并且下定决心要改过,还是能变成一个人见人爱的……”

  他走到她身后,此时她突然一个转身,先是带来一阵香风,继而是利爪拙上他的肩头,他瞪大眼睛,看见眼前那一张浑然变了个样的小脸。

  变了个样?

  没错!长发不变,懒髻还在,但那张原是白皙柔嫩的小脸已长满了黑色软毛,还有她鼻头往外冒窜著的几根长长白白的胡须,那些是只有猫才会生出的胡须。

  猫?是的,除了脸上的黑色绒毛及白色胡须,聂小鱼的鼻子也变黑、人中裂敞,就连那双澄澈无垢的大眼睛,也变成了一双闪著邪恶光芒的猫眼。

  猫妖?!

  原来这位名唤小鱼的女妖,竟然不是鱼妖而是猫妖?

  一只爱吃小鱼的猫?

  但宁为臣毕竟是吃鬼神饭长大的,即便是在猝不及防间见著了人脸变猫脸,却还算镇定,未现惊惶。

  只是他很清楚那双猫眼里虽未见著怒火,却比冒了火还更惨,因为那真会要了人命的杀机,是不会写在脸上的。

  该是逃命的时候了!管他什么烂宝玉,都比不上他的一条命要值钱吧!

  虽然他这样告诉自己,却已经下能动了。是的,他的全身上下及声带,都让她给施了术,再也不能动了。

  “臭道士!你当我是在反省吗?哼!我只是在凝聚念力准被施术。此外,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回都会踹那些自动上门来的笨蛋出去吗?”

  聂小鱼边说话边伸长那在顷刻间长出了五根利爪的猫掌,满意地在他脸上轻划著。

  “因为我并不想杀他们,即便他们是真的很讨厌,我踹他们出去是为他们好,免得我一个失手杀了他们,但是现在,哼!我决定改变主意为你破例,我曾听龟叔说你们在进来前都会先签下生死状,换言之,就是死而无咎的意思罗?我想,如果我先杀了你再拿你的肉去煲汤的消息一经传开,多多少少能帮我吓阻好事之徒再想上门来吧,所以呢……”

  她将身子更加移近,几几乎就要贴在宁为臣身上,接著她开始认认真真地将他从上到下地奸生打量起来。

  她的打量可不像以前那些女人对他的仰慕崇拜,而是真真实实在计算,计算著该从哪个部位下手才好。

  “让我来瞧瞧,到底该先从哪边吃起好呢?虽说吃人对我还是头一遭,但既然对象是你,我会很开心能够为你而破例。”

  她一双猫瞳里闪动著邪恶光芒。

  “只可惜你不能出声,否则我还想让你给我一点建议呢,看是先敲开脑袋吸脑浆吸个痛快,还是先捉起大腿啃咬?但既然你不能吭声,那就是任由我自便罗,不如就这样子吧……”

  她抬起他的右掌,动作温柔的摩挲著。

  不是属于情人之间轻怜蜜意的摩挲,而是像个厨子在采买食材前,得先试试这块肉的鲜度韧度的动作。

  “先来惩罚这一只不乖,刚刚砸烂了我一堆心爱物品的凶‘手’吧……”

  大手被抬高,她采出舌尖的小嘴凑过来,宁为臣见状也只能无力地闭上眼睛。

  可恨!如果他能说话,他有自信救下自己一命,偏偏他全身无法动弹,甚至还包括了嘴。

  说不怕是骗人的,但老实说,那种荒谬的感觉其实远远胜过了害怕。

  他曾揣想过不少死法。

  例如被人告发是个不学无术的假道士而被关进牢里,斩首示众;例如被爱慕他的女人追捕,为了全节而宁可投江自尽:例如因为作法生意太好,遭到对头眼红生护,于是被下毒、下蛊……反正他想过林林总总的死法,就是不曾想过自己会被—只猫妖给一寸寸“吃干抹净”的死法。

  宁为臣始终紧闭著眼睫,因为不想让那太过血腥的昼面残留在他离世前的最后记忆里,怪的是时间缓缓过去了,他能感受到手背上的热气,却始终没有感觉到被利牙或恶爪给撕咬啃嚼的痛楚。

  这是怎么一回事?

  他张开眼睛,正好和那双写著怀疑及古怪的猫儿眼,对了个正著。

  “你手背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?”她的嗓音满是惊讶。

  他用著无辜的眼神回睇她,里头写著——

  你不让我说话,我怎么告诉你?

  她先是微眯起那双猫儿眼,然后往他喉间轻轻弹了下指,解开他的哑咒。

  “那是在很多年以前,让一只忘恩负义的小野猫给咬伤的,我从陷阱里救了它,它给我的报偿,便是回身咬我一口。”

  “真的是你?!”

  聂小鱼瞪大眼,原还有些怀疑不信,却在以毛笔蘸饱了墨汁,朝他唇上画了几笔后而才终于信了。

  “原来是你!”

  宁为臣佣懒的魅笑。呵呵,这个世界可真小,只要有缘,天涯海角都跑不掉。

  他知道她要画那几笔的原因,因为那时他年纪轻,唇上还黏著骗人用的短须,也难怪她方才没能一眼就将他给认出来。

  “既然是旧识……”他赖皮地笑著建议,“那么聂姑娘是不是该看在往日旧情上,饶了在下?”

  “往日旧情?是往日旧怨吧!”聂小鱼眼神若冰,哼嗤一声,“那只是更加证明了你的确该死!”

  宁为臣幽幽叹息,“你不该叫做聂小鱼,而该叫做聂忘恩或是聂无义的,连救命之恩都能够弃之不理。”

  “由著你说嘴吧,反正你都快死了,将牙磨利点好去和阎王爷斗嘴谈判吧。”

  不想再浪费口舌,免得另有枝节衍生,她举起猫爪放在他胸口上,正待使劲插入时,她听见他不但未生恐惧,甚至还带著笑意的嗓音。

  “嘿嘿!聂忘恩小姐,我这里有个好玩的东西,肯定是你会有兴趣的,我能不能拿来跟你交换我的小命?”

  “不能!本姑娘没兴趣。”

  “看一看嘛!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,看一看又不代表你一定会接受,我都让你给制住了,你还怕我做啥?坚持不看,那等我死了后你可别后悔喔!”

  “闭上你的嘴!”吵死了!

  “不闭,除非你答应我的最后请求。”

  “谁理你?留著去跟阎王爷谈条件吧。”

  “我真的没骗你,你抬起头,宝物就在我嘴里,你只消看一眼就好了,如果不想要,再动手杀我也不迟呀。”

  “不看下看!说了不看就是下看!去死吧!”

  虽是这么回答,但聂小鱼还是忍不住抬起头,想瞧他究竟还能搞出什么花样,却见著了一团紫雾,由他那勾起邪笑而半启的唇齿问朝她的脸上吹拂了过来。

  那是什么?好……怪的香气!

  聂小鱼心底警钟大响,却已来不及做任何动作了,她神智顿失,合上双眼整个人软软倒下,晕厥在宁为臣的脚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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