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知遥这辈子活得还真是明白通透,他这个见过大风大浪的皇家人都不得不佩服。
“父亲和太上皇的事儿,都是往事,我心里记着,清楚明白就好,犯不着一辈子活在一个恨字里。神仙托梦同我这么说的。”陆知遥认真的说道。
“哪个神仙?”无论这个梦是真是假,无论是哪路神仙,齐袁林都想好好谢谢这位。
“不知道,不认识。”回想起庙里的神仙雕像,她确实不认识。
“神仙说得极对,朕也受教了。”齐袁林附和着说道。“好了,先去洗个澡吧,衣服都穿了多少天了。”
“从离开官驿就一直穿着。”陆知遥实话实说。
“去洗澡、换衣服,然后,好好睡一觉。”
“睡觉前能先吃个饭吗?”
“你……”齐袁林没了脾气,“行!”
宫女侍奉着陆知遥洗过澡,换了身干净的衣裳,桌子已摆满各种好吃好喝的。
要是依着陆知遥的性子,肯定是要吃到撑的,可是齐袁林拦着不让,还说她是饿死鬼投胎,这么吃非得把肠胃吃坏了不可。
陆知遥就说她在破庙里过得有多惨,馒头是冷的、包子也是冷的,一顿饭都没好好吃过。
“你先把手上的鸡腿放下。”齐袁林冲着年轻公公使个眼色,年轻公公心领神会,笑呵呵的让身边伺候的众人退了下去。
陛下对一个人这般宠爱,年轻公公还是头一次见。陛下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,陆姑娘一回来,这相思病果然就好了。
“不放!”到手的鸡腿,怎么可能说放就放,陆知遥打了个饱嗝。
齐袁林将鸡腿夺了过来,“朕……”
陆知遥瞪圆了眼睛等着听下文。
一物降一物,他俩到底是谁降住了谁,齐袁林有些摸不清了。
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,陆知遥被齐袁林念叨烦了,没法子老老实实的洗净了手,在寝殿里走了好些圈,这才将吃的东西消化了下去。
齐袁林也乐于看着陆知遥折腾,不管怎么说,人回来了,他这冷冰冰的寝殿总算是有了人气。
“你干什么?”见着陆知遥抱着被子走向卧榻,齐袁林忍不住问道。
“我困了……”吃饱了就困,这和猪的日子有什么不同,陆知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。但也不能怪她,这些日子没一晚睡得安稳的。
“把被子抱回来。”
“陛下,您不能这样,快要入秋了,夜里凉,晚上不盖被子睡,容易着凉。您叫宫女再给您抱一床被子来吧。”陆知遥快速的爬上了卧榻,打开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。
皇宫的卧榻也是能容下两个人一起躺在上面的,陆知遥没想到齐袁林竟然挤上了卧榻。
“您……陛下……”放着好好的龙床不睡,就为了一床被子和她挤卧榻?
“不是你非要睡卧榻的吗,朕拦都拦不住。”这卧榻小是小了些,但是这也让陆知遥无处可逃,两人身体相互挨着,齐袁林心里欢喜。
“我是说,我一个人睡卧榻。”她可没让齐袁林陪她一起睡。
“你没说一个人。”齐袁林翻身搂住陆知遥的腰,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。
陆知遥用手指点了点额头,齐袁林在外侧,她也伸出手臂搂住齐袁林的腰,“陛下,睡觉小心些,要是掉下去了,摔着肯定疼。”
“朕睡觉向来安稳,只求陆爷你睡觉安生些,别将朕踹下去。”
“这个……尽量、尽量,哈哈哈哈……”她都睡着了,又怎知自己安生不安生。
宋太傅的案子不出半个月便被翻案了,温言亲自督办,底下的官员自是卯足了劲儿,一些流程性的公文,一级一级的也审批得特别快。
“温、温将军,随州捕快陆知遥拜见温将军。”陆知遥眼里一闪一闪的,心里眼里此时此刻只有温言一人,一旁的帝王齐袁林像空气似的。
“咳、咳!”齐袁林轻咳了两声想找回存在感,然而无果。
眼前的小小随州捕快马上就会成为南玄的皇后、南玄的国母、皇帝身边的女人。温言拱手行了个礼,看向了一旁冷着脸吃味的齐袁林。
“温将军,我一直很崇敬您,没想到这辈子有机会见到您。”陆知遥咬着下唇,害羞的说道。
“陆姑娘厚爱,温言铭记于心。”眼前的姑娘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酒窝,性情直爽,欢喜都写在脸上,也难怪齐袁林会动真情。
“我作梦都想着能进军营,在、在温将军麾下。”
“你敢!”不等温言回话,齐袁林便先开了口,当捕快不够,她还有进军营的心思,她是看他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得还不够是吧。
“陆姑娘,如今南玄四海昇平,南玄同北离百年交好,早已没了兵乱,边境百姓都过上了安生日子。”她和杜若墨一方是南玄的一品武将,一方是北离的宰相,只要他俩在位一日,南玄同北离的边境便会太平一日。
“是、是、是,天下太平,百姓安康。温、温将军,您这次回来,打算什么时候走啊?”陆知遥点着头说道。
“不急,要过些日子才走。”齐袁林看她的眼神是越来越不友善,还好她是女子,若她是男子,非得拆了她不可。昔日京师最为纨裤的皇子也有今日,当真有趣。
“那就好、那就好,南玄是娘家,回来了就多待些日子。”陆知遥乐坏了,温将军不急着走,她们就还有再见面的机会。
“温爱卿,你还有其他事要办吧,先退下去吧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温言嘴角含着笑意,“陆姑娘,我住在将军府,姑娘若是得空出宫,可以到府里坐坐。”这位真性情的陆姑娘,她温言喜欢。
“明天!我明天就出宫,去、去将军府坐坐!”陆知遥险些就要蹦起来了,她这辈子最敬佩的人,原本就如同天上的星星,只能远望,结果她不仅出现在自己面前,还邀她去将军府坐坐,简直和作梦似的。
在齐袁林要发威的前一刻,温言识趣的退了出去,毕竟他现在是皇帝了,可不再是当年任她“欺负”的皇子,面子还是要给足的。
“陆知遥!”齐袁林将人拉回自己的怀抱。
“在。”陆知遥心情好,笑着说道。
“你瞧朕的时候,可都没有过这种眼神。”齐袁林心里吃味了。
“陛下难道是吃醋了?”陆知遥试探着问道。
“你说呢。”一个吻落在陆知遥的唇上,这小野猫真是有本事让他时刻不得安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