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的寝殿,阿二、阿三跪在远处,低着头不敢往龙床上瞧。
“她没反抗?”齐袁林坐在床边,帮陆知遥整理额前的碎发。
“陆捕快没来得及反抗,主子,我的武功您知道的……”阿二没心没肺的说道。
“知道,比阿一差那么一点。”齐袁林泼了盆冷水上去。
“你们俩可以去老爷子那告密了,就说朕拐了个小姑娘进皇宫,还抱回自己的寝殿。”这丫头也就是睡着的时候能安静些,齐袁林看着陆知遥的睡脸,出神的说道。
马车入了宫,齐袁林亲自将陆知遥抱回寝殿,陆知遥的脸被面纱遮掩,宫里的人虽是看不清她的容颜,可是却看得清她是个真真切切的女子。
这偌大的后宫,一个女主子都没有,这消息不消片刻便会传到太上皇耳朵里,哪儿用得着阿二、阿三去告密啊。
“还有,将陆知遥的身分也一并告诉老爷子,她不是陆知遥,而是宋遥。”
“主子!”抱回一个女人来已经是个不得了的消息了,此女还是罪臣宋太傅的独女,是太上皇亲自下令处斩的宋太傅,这……
“去吧,老爷子那早晚得知道,朕答应了这丫头,今生只娶她一人,君子一诺,朕不能食言。”宋太傅的案子,于公于私,他翻定了。
“属下领命。”阿二、阿三对视了一眼,他们主子的脾气,决定了的事,十匹马都拉不回来。
阿二、阿三退了出去,整个寝殿只留下他们两人。
陆知遥还在昏睡,齐袁林拿了几本摺子守在陆知遥身边批阅着,时间缓缓流逝,夕阳西下,大殿中有些昏暗,若是平日这会儿早有宫女进来掌灯了,可是齐袁林有令,他若不宣,谁也不可进来。
徐孟然,那个书生,是压倒齐袁林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他握着陆知遥的手,这场景看在齐袁林眼中尤为刺眼,那一刻,齐袁林方才明白这丫头在他心里早已生根发芽,若是失了她,那便是剜心的疼痛,这个伤口会陪着他一辈子,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人。
“……嗯……你大爷的,哪个宵小贼人敢背后偷袭小爷……”陆知遥眼皮跳了跳,身上的穴位还没有全部解开,勉强的睁开眼睛翻了个身,一抬头就正对上身边的齐袁林。
“你、你是谁,为何偷袭我!”陆知遥还没看到齐袁林的面容,下意识伸手拉着齐袁林的衣角,挣扎着想爬起来。
这下有得折腾了,这丫头可是个记仇的主。齐袁林一个头两个大,张开手臂将陆知遥抱了起来,“陆爷醒了?”
“齐、齐然?你……”陆知遥看着这三日来日思夜想的面容,“你为何要绑我?”她记得是有人在背后偷袭她。
“饿了吗?要不要先吃点东西?”
“我又不是饭桶,都这个时候了,我哪儿还吃得下去啊。”陆知遥晃动着肩膀慢慢的恢复了体力,“这是哪儿?这、这床也太大了吧。”这床躺六个人都绰绰有余,“这是你住的地方吗?比随州的衙门大堂还要大,这帘子,上等江南丝绸,不不不,是有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得到这绸缎,啧啧啧……”陆知遥长在商户之家,也算是见过些世面,可是瞧着齐袁林这房间的装饰,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
齐袁林的衣裳,那抹金黄,陆知遥揉了揉眼睛,她应该是眼花了,怎么会看见他胸前的五爪金龙,腾飞在云雾间,“齐……”
龙是天子的象征,陆知遥抖着手指着齐袁林胸口的金龙……不可能、不可能!
“朕这寝殿,陆爷喜欢吗?”这小野猫还有怕的时候?齐袁林故意逗弄的说道。
朕、朕、朕……陆知遥木讷的点点头,满脑子都是“朕”这个字眼,“齐……陛、陛……”她咬着嘴唇,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。
齐袁林强忍着笑,亲自躬身帮陆知遥穿好鞋,拉着她的手将人带到了大殿门口,推开门,巍峨的宫殿尽入眼帘。
这高到连鸟儿都飞不出去的高墙,除了皇宫还能是哪里。
“臣,不对……”她就是个捕快,连品级都没有,哪里可以自称臣,“随州捕快陆、陆知遥参、参见陛下。”
陆知遥一口气憋红了脸,说着就要下跪,却被齐袁林一把拦了下来。
“天不怕地不怕的陆爷,抖什么。”齐袁林握着陆知遥的手臂,笑着说道。
“是吗?没有啊,没、没抖。”说喜欢她的人,眼前的齐然……是皇帝、是皇帝、是皇帝,她手抖也是正常的吧!
齐袁林关上门,将陆知遥拉回床边,奈何陆知遥紧紧的抱着柱子,大有誓死也不上龙床的架式。
“陆爷,这大殿只有你我两人,我又不会武功,要怕也应该是我怕吧。”齐袁林一直忍着笑,嗓子有些痒,单手轻握挡在嘴边轻咳了两声。
齐袁林穿上龙袍,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,他和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极为搭配,他就应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,让众臣朝拜的天子,陆知遥看得出神。
“看什么呢?”齐袁林低头看了看自己,这就是他平日在皇宫穿的衣裳,没什么不同。
“陛下,那个……我知错了,之前多、多有得罪,不知者不怪,您就大人有大量,别和我计较了。”情啊爱啊放一边,先认错保准错不了,她之前对他干的那些事,她的脑袋现在还能在肩膀上真是神仙保佑了。
“呦,陆爷主动认错,少见了。说吧,错哪儿了。”
“我……哪儿都错了,错上加错的那种。”眼看着齐袁林起身,陆知遥抱紧了柱子,那龙床她可不想再躺了。
齐袁林靠近,将陆知遥困在自己双臂间,这下她想松开柱子都没得松了,“陆爷对朕这是在欲擒故纵?”
你大爷的欲擒故纵,早知道你是当今皇帝,我肯定躲你躲得远远的,给我一箱金子我都不去招惹你。陆知遥眼神闪躲,不敢去看齐袁林。
“陆爷后悔了?后悔招惹朕了?”齐袁林眼中透出一丝危险。
“您、您怎么知道,我没说话啊。”话从口出陆知遥就知道自己惹麻烦了。
果不其然,下一刻,只觉得面前的人脸被无限的放大,嘴唇上软软的,有些温热。
淡淡的一个吻,不带有任何的,齐袁林来不及反应便已经亲了上去,生在皇家他早已习惯三思而后行,可是对上陆知遥他却一再破戒。
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,陆爷既然已经招惹了,那就要负责到底。”齐袁林舔了舔嘴唇,挑起陆知遥的下巴,蛮横的说道:“松手!”
“不、不松。”陆知遥将脸埋在柱子上,双耳通红。
“松手!”
“我不!”
“陆知遥!你不松是吧,好,那朕就扒了你的衣服,从头亲到脚,看你……”
“我松!”不等齐袁林说完,陆知遥快速的收回双臂。
这个变态,这种话,亏他说得出来。
“识时务者为俊杰。”齐袁林点头称赞道。
“陛下,我什么时候能出宫啊?”三十六计走为上策,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,陆知遥的脑袋里都快乱成浆糊了。
“急什么,日后你就住这了,先好好熟悉、熟悉。”出宫?哪儿那么容易。
“陛下,您真打算娶我?”陆知遥慌了,她是真的慌了。
“怎么,陆爷不想嫁朕了?三天前你我可还是海誓山盟过的。”
海誓山盟,这词儿听着怎么这么别扭,“陛下,我那时还不知道您的身分,我、我那是……”
“没想到陆爷是这种人,明明喜欢朕这个人却嫌弃朕的身分,陆爷此等做法和那些登徒浪子有何区别。”
陆知遥再次混乱了,要嫌弃身分地位,也应该是这位嫌弃她吧,她哪儿敢嫌弃这位啊!
“陛下,此言差矣。”陆知遥心里憋着口气,“要说嫌弃也应该是陛下嫌弃我才对。”
“朕不嫌弃。”齐袁林摇了摇手指,认真的说道:“君子一诺,值千金,反正朕对陆爷是用情至深,情有独钟,陆爷若是想抛弃朕,行,奉上千金先。”
“您抢钱呢,我上哪儿弄千金,有千金,我还干什么捕快啊,我还省吃俭用攒什么养老的银子啊,我早就吃香喝辣去了。”陆知遥怒了,她彻底被齐袁林的蛮不讲理给惹恼。
“那朕不管。”
“您,无理取闹。”陆知遥不知哪儿来的胆子,推了齐袁林一把。
齐袁林身子不稳,向后倒去,下意识抓住了陆知遥的衣衫,齐袁林高大,陆知遥哪儿能拉得住他,好在身后便是床,齐袁林倒在床上,陆知遥扑倒在齐袁林怀里。
鼻子被狠狠的撞了下,陆知遥痛得直流眼泪,“陛下,该不会是因爱生恨报复我吧。”她揉着鼻子,摸了把眼角的泪水。
“陆爷,话得说明白,是朕报复你,还是你报复朕。”齐袁林一手环着陆知遥的腰,一手帮着她擦眼泪。
陆知遥将额头抵在齐袁林的胸膛上,好半会儿说不出话来。
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你要是跑回随州,朕就去随州逮你,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你舍得离开陆家吗?”
“我没想跑。”陆知遥闷头说道。
齐袁林嘴角的那抹坏笑,陆知遥没瞧见,要是瞧见了,她保准知道自己被身下之人算计透了。